林遥站在雨里,呆愣了半晌,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。
却还是把保温盒从车窗塞了进去。
他扯着苍白的笑容:“还是帮他带着吧,我煨了很久的。”
说完林遥就转身顶着大雨,仓惶的往家里跑。
尽管雨声那么大,他还是听见顾锦溪用那冰冷的声音说:“把他的东西扔了。”
回到家,他站在玄关里,雨水顺着发梢和衣角滴滴答答砸在地砖上。
他却浑然不觉,呆呆的发愣。
他和顾锦溪已经离婚了吗?
可他怎么不记得呢?
回到卧室,一推开门,他的瞳孔瞬间就紧缩了起来。
卧室的墙上,贴满了放大的离婚证复印件。
他上前仔细的看,才终于确认。
原来他和顾锦溪,已经离婚了。
就在半年前,顾奶奶去世的第二天,没人可以继续约束顾锦溪。
这段本就被他厌恶的婚姻,自然也走到了尽头。
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,是他自己设置的备忘录铃声。
提醒着他去医院复诊。
虽然他不记得他要去复诊什么,但还是去了医院。
医院里,医生指着他脑CT片那一大片阴影说:“血块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扩散得更严重了,最近是不是感觉记忆力更差了?”
林遥满脸茫然,血块?他的脑袋里,怎么会有个血块呢?
医生看着他的样子,叹了口气,看来情况的确是又严重了。
而且比上次来复诊严重了不止一点。
医生只好不厌其烦的给他解释:“林先生,你的头部受到过重创,颅内出血压迫神经,导致记忆功能受到损伤。
最近血块扩散得十分严重,你的味觉和嗅觉都受到了影响,如果再不做开颅手术,就会危及生命。”
林遥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。
原来昨天他没发现燃气泄漏,是因为这个血块影响了他的记忆和嗅觉。
可这个血块,是怎么来的呢?
他甚至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受到过重创。
林遥只能问:“那,如果不做手术的话,我还能活多久?”
医生沉吟了半晌,“以现在的状况来看,最多半年。”
林遥还未开口,旁边的护士先发出了声音:“啊,怎么会这样?”
林遥看向护士,只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。
试探的问:“你是……?”
谢兴言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:“林先生,又不记得我了?”
“我是负责帮你整理复诊记录的护士谢兴言,过去几年每次来都是我陪着你去做检查的呢。”
虽然谢兴言的笑意看上去无害,可林遥对这个人怎么都提不起好感。
林遥垂下眼,不想和谢兴言继续交流下去,却一眼看到了他手腕上那一对明晃晃的翡翠镯子。
一瞬间,林遥的瞳孔颤动起来。
他想起来谢兴言是谁了。
谢兴言啊,就是那个顾锦溪即便跟顾奶奶对抗,也要娶回家的人啊。
原来顾锦溪把镯子拿走,是送给谢兴言了。
林遥的心里像是破了个洞,夹杂着冰碴的冷风刮过,划得血肉又冷又疼。
林遥摇晃着站起来,跌跌撞撞的就想逃离这里。
却还是在医院门口被谢兴言追上,他不由分说的扶着林遥,故意说着:
“林先生,我们认识这么多年,也算是朋友了,我很快就要结婚了,到时候我一定会请你来喝我的喜酒,你会祝福我们幸福美满的,对吧?”
林遥无力的想把手臂从谢兴言怀里抽出来。
祝福前夫和新欢幸福美满?
林遥又不是圣母,他为什么要祝福?
不想和谢兴言纠缠,林遥想把他推开。
顾锦溪的怒喝却从身后传来:“林遥,你要干什么!”
像是看穿了林遥的意图,顾锦溪大步来到谢兴言旁边。
以保护者的姿态,警惕的看着林遥。
“阿锦,没事的,林先生没伤到我。”
谢兴言适时放开手,挽上了顾锦溪的手臂。
林遥捂住自己被谢兴言攥出红痕的手腕,说不上是手腕疼还是心里更疼。
曾经,他才是那个被顾锦溪紧张的护在身后的人啊。
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?